派克特:现在回头看跟丁飞和BB的Battle会有点尴尬
如今说唱圈越来越好了,呈现出一副百花齐放的景象。如果从制作水平、精准Flow、腔调拿捏来看,派克特无疑是第一个想到的全能说唱歌手。
而在刚刚结束的NOUS九周年专场中,派克特又一次带来了非凡的现场表演。期待他在2020年给大家带来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以下为派克特的人物采访:
Hiphop初中老师是创作的引路人
在2000年左右,派克特通过NBA第一次接触到了Hiphop音乐。当时的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清楚这是Hiphop,只觉得它很酷。
而派克特第一次听到真正意义上的中文说唱时,还是隐藏的那张《为人民服务》专辑,当时西安刚好有一个音乐台播放了他们《在北京》的MV,他看完觉得还挺帅的。
从那之后,派克特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自己钻研一些偏门的方法去学习和了解Hiphop音乐,除了多听一些国外的说唱音乐之外,他还喜欢把英文歌曲套上中文去学习,或者就是拿拼音写出来,对照着参考,自己练自己写。
但在创作这块,派克特一直很感谢他的一个初中老师陈喜强,是因为他的引领才让派克特成功上道。
在派克特刚上初中的时候,陈喜强老师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等于派克特就是他的第一届学生。作为新任教的老师和学生们之间多半不太熟悉,但在第一节课的时候,陈老师就说了一句让派克特直到今天都记忆犹新的话。他说,“我不要求你们能考多少分,我就只要求你们一件事,就是你们以后有更多的写作能力。”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初中生的派克特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种不同力量的冲击。“这老师太牛了!”成为他对陈老师的第一印象。由于派克特读初中那会最擅长调皮捣蛋,陈老师总会开玩笑的说,让派克特作文写什么都行,写歌词也行,但没想到派克特一口应了下来。陈老师也没反对,就这样派克特从初一开始,一直写了三年的歌词。
后来才知道陈老师的另一个身份还是个摇滚乐手,弹吉他留着大长头发的那种。他用自己的方式,给派克特打一些杠,用他的Flow去给派克特写的词注入灵魂。这样的经历让派克特感觉自己跟着节奏的作文特别不同,并为这样的形式深深着迷。
Producer
十几岁就对制作着了魔
在派克特的音乐中,我相信那句“去银川认识了小光 对制作着了魔”对于大家来说并不陌生,但如今派克特回忆起那段求学经历时,他也直言“那时候太痛苦了”。
那时候,派克特就四处去找会做Beat的人、会制作的人,去跟他们学习交流,因为在那个时候,并没有如今那么多的东西可以给到他去学习和参考,所以他就想着吃点苦,就吃点苦算了,跟上学似的,最重要的是能学到东西,所以派克特就这样踏上了求学之路。
甚至有次他还专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就为了找一个人学习制作上的一个技能,而在路上的他,就自己带着耳机听着MP3拿纸写写词什么的,虽然这个求学的过程挺辛苦的,但派克特反而很享受这个过程中的所见所遇,因为那时候,他坐绿皮火车出来交流、演出,在途中边想创意,他觉得那是在创造,也是如今很多年轻人都缺乏的一种学习精神。
但最早的时候,派克特说CREAM D教了他太多东西了,那时候学采样去做Beat这个东西就是CREAM D教的,而到了后来,派克特就经常跟一帮乐队的人混在一块,因为西安那时候演出特别多,每个周末不是摇滚演出,就是说唱演出、电子演出,每个周末派克特都在各种地方混着,就是在蹭票去看不一样的音乐人,学多点东西。
然后就是Dr.Dre对派克特的影响,他看了一个纪录片,是HBO给Dr.Dre拍的叫《反叛者》,他觉得那个片子对他的感触特别深,他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传奇碰见了另外一个什么样的传奇,才能出到现在这样,他们甚至影响了我觉得现代美国音乐起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
The Defiant ones(反叛者)阿姆与Dr.Dre片段
The Defiant ones(反叛者)Dr.Dre 的故事
而如今派克特即是一名出色的说唱歌手,也是一名金牌制作人。在这两个身份之间,他也时常来回切换,他说有时候自己的唱累了,就想给别人做歌,或者是听到一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作品,这时他手上的活都可以放下,就安心的给别人做歌,但当他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想去表达一些东西的时候,他就更愿意去当一个说唱歌手或者是MC。
同时,作为一个说唱歌手和制作人,派克特也建议别人在录歌之前,多在伴奏上练习一下,然后让自己在听见伴奏的同时,也尽可能做到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录下来,这是他觉得特别重要的。
Battle从接触到一鸣惊人
虽然当时在创作上,派克特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了,但在那个年代中,创作在说唱圈并不吃香,反而Battle是一个能让更多人认识,能走起来的方法,同时在那个时候,西安那边就已经有很多人在Battle了,渐渐的派克特受环境的影响,也开启了他的Battle生涯。
而在那个年代的Battle中,派克特觉得后说(回击)的人相对来说比较有优势,因为在那个年代,大家都特别的纯粹,没有什么提前准备的,都是完完全全真真的在freestyle,也可能是因为派克特本身就是一个适合去拆招,并不适合去出招的人。
所以在那个时代,派克特没事就在练习专研一件事,就是如何猜拳猜赢别人,而对于Battle的理解,派克特觉得就是个博弈的过程,看谁对于韵脚的积累,对于伴奏的理解,对于现场的把控拿捏得更好,其实就跟现在差不多。
然而当大家都在拼押韵,拼骂人有多狠的时候,派克特却选择了玩思维,玩Flow去跟别人Battle,因为在派克特眼里,他就是想跟别人不一样而已,也因为大家都在拼那个,他干嘛还要去随波逐流呢。
换句话说,如果真去跟他们拼一样的,派克特觉得“我没准还拼不过他们,但我想赢啊,所以我就得想办法,再加上我是一挺爱自己琢磨点事儿的人,所以我更多的时间就是在“思考”,也包括其实在那个时代,Hiphop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自我完善的过程,就是在不断的学习和积累”。
同时,因为派克特的这种喜欢琢磨的精神,也让他在2011年和2012年蝉联了两届IRON MIC的冠军,甚至这两场总决赛的freestyle被人评价为“载入史册的两段freestyle”(IRON MIC 2011年总决赛 派克特 vs 丁飞;2012年总决赛 派克特 vs BB)。
但对于这个评价,派克特说“其实说实话现在让我自己再回去听的话,会有点尴尬了,因为当时真的就是在freestyle,是啥就是啥也无所谓了,就展示吧”。
派克特载入史册的两段freestyle
而如今派克特已经许久没有Battle了,也把重心都放在了音乐创作上,回望此前,他觉得Battle那个时候更想的是赢对手,去击败对手,但只是在这个游戏里击败对手,后来他发现,即便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已经得不到当初的成就感或是满足,因为他觉得拥有这样的荣誉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所以如今他想更多的是做好作品,让更多人听见他的作品能产生共鸣,也希望能通过他的作品帮助到一些人,就好像有些音乐是他听完之后,帮助到他一样。
Keep Going
从乱战门到NOUS-UNDERGROUND
派克特加入乱战门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很小就十几岁那样,然后乱战门是一个在西安已经做了两三年的团队了。当时他们就觉得派克特还挺不错的,就想方设法的拉拢他,想让他加入乱战门,谁知道派克特那么不经骗,很快就上了“贼船”,加入了当时在圈内名气、声望都非常大的乱战门。
在网上的资料显示,派克特刚加入的时候是以一个Beat Maker的身份加入的,但派克特说其实并不是Beat Maker,最早的时候就在说唱了,但后面因为说着说着,有一段时间他发现没有好的伴奏了,所以他干脆就自己动手去做。
刚开始跟别人只做Hiphop的伴奏,然后做着做着他就发现他想做音乐这件事,已经远远的超过了Hiphop对他的吸引力,他更多的时间更愿意投入到音乐上,愿意去作曲什么的。
然而虽然乱战门承载了派克特的青春和成长,但最终他们还是解散了,因为随着大家年龄的增长,在那个时候,中国有很多说唱歌手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大学毕业这件事儿,就是你在大学,你玩音乐行,但你大毕业了,就得找个工作什么的,因为说唱在当时市场还没成型。
同时,派克特好几个乱战门的哥们,也都面临着这种生活压力,最终大家就这么散了。而派克特在那时候还小,他不想就这么散了,他就想“我还得接着干这事”,所以在乱战门解散不久之后,NOUS-UNDERGROUND厂牌就成立了。
而在NOUS-UNDERGROUND厂牌成立之初,有一句口号叫“we are the one”,这句口号的来源是以前派克特的一个哥们,他有句歌词是这么写的“词像自己,所以才在一起”,然后因为NOUS的人都太像了,就感觉大家其实就跟一个人似的,所以这句话就成了厂牌的宗旨。
到如今NOUS-UNDERGROUND厂牌经历了风风雨雨,也一直在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无论是以前市场的渺小,还是如今大家都在争先恐后的分这块蛋糕,但NOUS-UNDERGROUND厂牌依旧没有动摇过,派克特觉得如果它去转型了或者什么了,那就不叫NOUS-UNDERGROUND了。
还有他觉得现在太多人误解了地下的意思了,他说“真正的UNDERGROUND有很多种意思,我也没办法去给它一个最标准的答案,但我的理解是有一种音乐风格真的叫地下音乐,他就是不适合被广泛传播的东西,他就是小众,注定是小众的东西,但他的养分,就是最能直击心灵的东西。
然后地下音乐跟地下状态又是另一回事,因为有太多说唱歌手,上不了主流舞台,就只能呆在UNDERGROUND,所谓的UNDERGROUND,反而在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是个庇护伞,就让他们呆在UNDERGROUND,但他们做的东西不算UNDERGROUND音乐。
另外再加上商业,什么是商业,难道地下音乐就不商业吗?美国那边在西半球的事儿,咱们在东半球都能听到,他们没商业,你怎么能听见对吧,没有商业的入驻,你怎么听到这些歌,只是那些歌,听起来你觉得味道更正更纯,更像一个你向往的生活,就只是这些东西而已,别老想着地下、地上”。
Album
《A REAL MOTHER ******》
去年6月份,派克特发布了新专辑《A REAL MOTHER ******》,这张专辑是派克特写给他父亲的一张专辑,同时因为他父亲是一名聋哑人,所以派克特为了他父亲能更好的理解他的用意,他还专门手抄了一份歌词给他父亲看。
派克特从小跟他父亲就没有生活在一块,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他们难免会出现隔阂和互相不理解,同时派克特的这张专辑,也是根据他父亲的成长经历去刨析下一代人对上一代人的情感生活和命运,整张专辑的每首歌连在一起,也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体系。
后面派克特还将准备用一个艺术的表现形式,去出一份类似故事解析的剧本,给大家梳理故事发展的时间线,包括派克特在其中的人物扮演等等,然后等这份故事解析剧本出来后,大家再回过头去听专辑的话,派克特很坚定的说“他们就懂我在讲什么了”。
同时,在这张专辑发布出来后,会有人觉得派克特是在模仿喇嘛,但其实派克特用这种唱法,是为了象征一个不一样的角色,就是每种声音、腔调都代表着一个角色和一个场景,这点也是派克特隐藏的剧情之一。
Xi’an
扎根在西安古城
曾经派克特说过一句话,就是“大家都离开了这座古城,我们更应该选择留下来”,因为他觉得这座古城在变化,有很多更有潜力、有创意的年轻人在这个城市里得不到重用,他们没有更好的机会,它(西安)不像传统所谓的一线城市,有那么好的资源和机会。
但正因为有这帮人在,所以他们才更应该坚持,一定得想办法把东西变成了,因为这个城市的未来在这帮有潜力、有创意人的手里。
同时也因为派克特的家就在西安,他爱这个城市,他也是一个特别北方的人,如果三天不让他吃一点面的话,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了,会变得特别的暴躁,他说“真的就直接暴走了”。
说到底,让他留在西安除了梦想之外,就是西安的那碗面了,在他去美国演出的时候,他还得专门找店去吃面,不然可能他就真的在美国暴走了。
而对于西安这座古城,派克特觉得这座古城的灰特别大,是一座灰头土脸的古城,但就是有这种灰才让他特别的有动力,因为人有的时候,一个东西,它越压着你,你就越想冲出来,就像这个雾霾,这个灰一样,它越压着派克特,他就越渴望阳光,越渴望蓝天白云,他会给派克特一种无形的力量。
RAP OF CHINA
征战中国新说唱
2018年派克特参加了《中国新说唱》第二季,并取得了全国15强的优异成绩,然而正当大家都在说派克特终于进入了主流圈子,成功被大众认识了的时候,派克特却说“我觉得我根本就没让主流认识,给我那么点镜头,我能被主流认识多少,就根本没人知道,都是大家错觉,都以为我被主流认识,认识个屁阿,我们家楼下的人一个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就知道我天天在楼上叮铃桄榔~叮铃桄榔。
我没有进入到主流世界,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或者说可能其他人有,但我没有,我唯一的改变就是我现在有这种心,特别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时间很多,应该这么说吧,就是我现在更有资格,能让自己去干更多自己喜欢的事儿”。
然后派克特上节目的时候就没什么心态,他就一心想着去看看人家主流是怎么玩的,同时在后面的比赛中,他也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去进行着,因为他在意的不是成名,而是他下节目后能干点什么,能通过自己创造出来什么,所以下节目后的他,就特别想做自己想干的事,他觉得“再不干就老了”。
而对于《再见Hiphop》这首歌,派克特说“就是因为我们在节目里,其实本来我们那一轮的战队歌是想做《再见》这首歌的,想做一个《再见》的Hiphop版本,因为我们其实都很喜欢张震岳那一年代的音乐,像是《再见》、《路口》、《思念是一种病》等,那一挂的歌我都特别的喜欢,然后我们当时就跟他说,我说岳哥咱们把这歌做了吧,刚好小胖(功夫胖)也特喜欢那歌。
然后我就想“再见”,可以有再次见到的意思,也可以有孤败的意思,就是可能会见不到了,但这是一个寄语而已。其实我就是想剖析一下这个词,然后我就发现有一部我特别喜欢的电影《头号玩家》,它就是在讲重逢这件事,所以我的那一段Verse其实就是在讲这个电影。
如果你们要是喜欢玩游戏的话,那真应该去看看这部电影,里面有好多童年的记忆,高达、机器人什么的全出来了,还有哥斯拉什么的都有,你们去看那个电影,再回来听我这歌,你们就知道我写的是什么意思了,因为那电影就是在讲再见重逢这么一件事”。
最后,派克特回忆起跟热狗,张震岳一起录节目的时候,他特激动的说“你知道吗,你跟他录节目,他就坐你旁边,他弹吉他唱《再见》那会都穿越了,就感觉一下年轻了好多,回到了小时候一样,这人怎么就在你边上,就那种感觉特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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