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涂鸦艺术家的哲学
班克斯在伯利恒隔离墙上的涂鸦(2005)
班克斯的涂鸦作品
他曾在隔离墙上画涂鸦,他把怪画挂在全球各大博物馆的展墙上,他的作品诙谐幽默,又温情脉脉。很多人在街头一眼能认出他的创作,却对他的真实身份依然一无所知。班克斯是当今世界最著名的匿名艺术家。他曾经出过一系列图文集,或许人们只能从这些只字片语中,了解他的艺术哲学。
班克斯(Banksy)
以头撞墙
你可以说涂鸦丑陋、自私,只是一些可悲的妄想成名的人做的事。如果你这么说是对的,那么其实涂鸦手和这个国家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有人问我是不是大部分涂鸦手都是像我这样挫败连连的艺术家。我想,我生命中遭受了很多挫败,不过,挤破头进入艺术界并非其中之一。这似乎对于一些人来说难以理解——难道你不是无望地涂鸦,梦想着有哪家工厂发现你的才华并将你的画放在他们墙上吗?在公共墙面上画画,是一件高级的事情。除了需要像开膛手杰克那样拿着马克笔在夜色里东躲西窜,涂鸦是你作为艺术家最诚实的方式。没有金钱往来,不需要高深的学位,无需入场券,与博物馆相比,公车站是展示作品更有用、有趣的场所。
有些人觉得,与其每天想着更美好的事,不如想点更切实际的事情。但这是一种本能。生活并不公平,世界充满着残疾、死亡和错误。
面对这样的世界,绘画似乎没有意义。如果你画抽象画,画海景,那你们家水管工还比你更接近人道。至少涂鸦有一个战斗的机会,对于人类来说还意味着一些什么。涂鸦曾经被用来号召革命、呼吁停战,是那些没有话语权的人发出的声音。如果你几乎一无所有,你还拥有涂鸦作为工具。即便你无法通过一幅图像治疗世界的贫困,你至少可以在他人小解时博其一笑。
涂鸦最终比高雅艺术更胜一筹,因为它是城市的一部分,它是一种工具。
“我和你在那个酒馆见面吧,就是对面墙上画着一只猴子拿着电锯的那家。”你看,这就是它的“用处”。
(选自《以头撞墙》)
破坏者
邪恶的小人每天出门丑化这个伟大的城市。留下他们愚蠢的涂写,侵犯了社区,让人们感觉肮脏陈旧。他们只是不断索取,从来不懂回报。他们卑鄙又自私,将城市变得越来越丑陋。
他们被称作广告商、都市规划师。
人们说城市有涂鸦问题,涂鸦唯一的问题就是它们还远远不够多。
想想一个城市,在那里,涂鸦不再是非法的。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绘画。每条大街都满丰富的色彩和微小的线条。在公车站等车时再不会无所事事。城市仿佛成了会呼吸、有生命的东西,它属于所有人,不仅属于开发商和大集团。想想一个这样的城市,不要再靠着墙壁了,它还没有干。 (选自《存在主义》)
广告破坏主义
有人每天欺负你。他们闯入你的生活,对你恶意中伤,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从高楼斜视你,让你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他们在巴士上对你品头论足,让你觉得自己不够性感,感觉所有的乐趣都在别处。他们在电视里,让你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够美好。他们可以使用全球任何的科技方式来欺负你。他们是广告商,他们在嘲笑你。
但他们对你来说遥不可及。商标、知识产权、版权相关法律保护了他们,让他们畅所欲言,并全身而退。
管他呢!在公共空间张贴的广告,那些让你无法选择、无法回避的广告是属于你的。你可以带走它,也可以重新组合、使用。你可以随便对它怎么样。为这种事情征求许可就像人家扔了一块石头在你头上,而你还问对方能不能保留它。
你不欠商家任何东西。它们重组了世界,让自己理所当然地凌驾于你。它们从未征求你的同意。所以你也不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