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称是说唱圈“最另类”的说唱团体,新世代中奇葩操作惊到观众!
在选择这件事情上,人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挣扎。人的一生会经历诸多分岔路口,而我们往往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道路,也就难免会迟疑:是求稳,还是冒险?是敢于发声,还是选择让步?最后,最重要的是:在尘埃落定之时,我们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而面对这样的终极拷问,通过《说唱新世代》进入大众视野的新兴说唱团体宝藏山,选择了“不说话”。
他们在《说唱新世代》舞台上表演的《猴子》,一定程度上阉割了自我表达的色彩。他们用无厘头的歌词和充满创意的设计表演,对社会上的某些现实场景进行暗喻,而表演前的鸡蛋成了表达的中心。是三册柏先发现地上的“鸡蛋”,疑惑地拿在手中观察;同一时刻,金跳造在笼子里,发出了第一声“猴子叫”。
“猴子”和“人”是两人第一次表明在表演中的角色,因为自由尺度的问题,这首歌的完整版并没有在节目当中呈现出来,这使得整场表演看起来显得无厘头,观众也认为他们的表演风格是“奇葩”。
《猴子》的完整版被严敏导演放到了微博上,之后对这首歌的全面解析也终于释出。歌里的一系列隐喻也都被揭开,深刻的观念加之说唱的结合,有不少观众说被惊到了。
事实上,他们的风格远不止于此。他们称自己是最“另类”的说唱团体,这种“另类”被表现在音乐的创作上:童话故事、经典电影电视剧对白、大自然的声音、浴室的流水声、收拾饭桌时的说话声......这些看似不可能与说唱结合的元素,在他们的歌曲里皆能被采样表达。即使短短几分钟,也都可能成为歌曲创作的灵感和关键。
面对选题,即使犹豫的时间再长,也终究有下定决心行动的那一天。对于成员三册柏而言,2020年最重要的选择之一,是他从广州辞职又回到了成都,和金跳造在一起继续做音乐;另一个重要的选择,是他们参加了《说唱新世代》。这个选择,最终成了一份命运的隐喻:三册柏和金跳造的人生,也被这个选择一分为二。
关于宝藏山的一切,要追溯到2010年的某一天。那一天,动画专业大四的王玉子遇见了大三正在舞台上表演的毛泽阳。毛泽阳表演的是一个rapper,这让他十分惊讶。
在2010年,华语乐坛的态势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流行天王周杰伦还有一抹余晖,陈奕迅方才成为青春回忆,一众网络歌手如许嵩徐良汪苏泷在虎视眈眈。而无论是狭义的Hip-Hop还是广义的Rap,都称得上绝对的小众。如今人尽皆知的姆爷,当年却是品位的象征。而王玉子正是那个时代中,万里挑一的“说唱爱好者”。毛泽阳的表演,让他颇感意外。
演出结束后,王玉子找到毛泽阳,发现小学弟人不错,而且自己和他越聊越投机,最重要的是他也喜欢说唱。于是王玉子便将同样痴迷于说唱的室友D.John介绍给毛泽阳,三个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磨合了两年之后,三个年轻人决定成立说唱团体。他们把自己认为最该做的事情列了一份清单,并承诺将它们全部干完,故取名“L1STALLDO厘思翱渡”。团体中的王玉子和毛泽阳也分别给自己起了一个炫酷的名字,杀手老王和MAO。
没过多久,L1STALLDO第一张专辑《L1AT》发布,但反响并不好。
他们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希冀选择了说唱,却又事实上长期处于理想和现实之间的某种真空。在2016年的《草古舌干》Mixtape发行完毕之后,几经酝酿,他们决定放下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来做一场全国巡演。
因为工作之后加上种种现实问题的催促,演出结束后,大家就马上分开了。面对着MAO和D.John的离开,老王抑郁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回了广州工作。但这期间三个人依然保持着联系。
也许是怀念当初做音乐时的那份激动,也许是想念和朋友在一起的光辉岁月,MAO和老王又觉得上班没意思了。彼时《Listen Up》节目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二人当即决定报名参加,由于技术上的失误,他们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但故事并没有到此戛然而止。因为那次参赛之旅,二人确定了方向,决定辞去工作专心搞音乐。而立之年的两人虽然少了当初的冲劲,却也清楚当下的决定是出于理性的选择。
2018年,D.John 因为工作原因,决定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绘画工作上,而老王和MAO却想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音乐创作上,成为更加专业的职业音乐人。
于是,先是有了三册柏和金跳造这两个名字,而他们觉得适合用“山”来命名团体:山上是柏,山下是金。两人就此组成了新的团体——宝藏山。宝藏山中有宝藏,也期待着作为宝藏的他们能被大家挖掘。
同年7月,宝藏山发行了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宝藏山上》。他们意图用宏伟的叙事,给听众听觉上的刺激,力图谱写一部现代说唱神话。对他们而言,这张专辑是一个开始,新的寻宝之路会慢慢起航,未来也会随之越来越好。
但这个过程并不是螺旋上升,而是逐渐演变成一个疲惫的死循环。他们希望自己的歌被更广泛的人群听到,但他们看到的事实是,不管到哪儿巡演,台下始终就那么两三百人,有时甚至更少。
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同事、同学、朋友、朋友的朋友来看,是那些不怎么听他们音乐、但就是为了支持他们而来的人。
而售票最差的时候,不是“几乎”一个买票的都没有,而是真的是“连一个买票的都没有”。三册柏清晰的记得:有那么几场是彻底没有观众的,他们就对着LiveHouse的两三个工作人员空演了那么几场,最后把店里的工作人员都看愣了。后来实在不想麻烦这些朋友,也不就想做现场演出了。
但是,惨归惨,这些都不是太困扰他们的问题。“如果没走到今天我也不会去对比昨天,这种‘灿烂一刻’的感受也就不会再有了。”回忆起之前的经历,三册柏如是说。
事实上,宝藏山的作品从来都是“另类”和“出人意料”的。《岁月的童话》就是“自我了解”的典型抒写:主人公妙子用十天的旅行意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冲破了自己的茧;《你救了我,我将娶你为妻》看似荒诞奇怪却又凸显着浪漫;在宝藏山的理解和表达下, 每首歌又有了独特的意义。
宝藏山想要用高屋建瓴的姿态,去冲刷当下说唱圈拉垮的怪象。同时,也想要用蚍蜉撼树的视角,来解构庸碌琐碎的日常生活。他们可以一边仰望星空崇敬理想,一边脚踏实地嘲讽闹剧。很多时候,三册柏和金跳造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也更像是两种构造不同的容器。
“他们特别松驰,他们的音乐、歌词里面,有很多深刻的东西,但是他们的生活态度永远是放松的,松驰的,有自嘲精神的,这是我最喜欢他们的地方。他们在各种环境中,你都不会觉得他们紧张,所以他们也不会让别人紧张。”午夜蠕动子的队员C-Low如此评价宝藏山。
“松弛”几乎是每个朋友提起宝藏山时都会选择的词汇。他们的松弛和娱乐精神让他们闯入了这个搞人设的综艺世界,但也是如此,让他们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他们不担心失去,实际上也没有想要索取。也正是因为之前经历了太多,也会让他们说:参加《说唱新世代》最朴实的目的就是“赚钱”。
很多东西都有固定的发展规律,但艺术没有。艺术永远有琢磨不透的地方,也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惊喜,而这正是宝藏山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在说唱中里体会到的。
但说唱与艺术应该如何互动?在三册柏看来,艺术家与说唱有三种关系,一种是说唱看不到艺术家,就当作他们不存在;另一种是说唱接受艺术存在并运用艺术;第三种则是,说唱让艺术的多彩来展现繁荣,而不干涉其内容。所以三册柏和金跳造至今在介绍里职业仍然是:“动画导演”、“声音设计师”。
近些年说唱作品中的各类素材越来越多,但决定艺术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其意图,主旨性强的主题反而会导致艺术创意的空间变得狭隘。当说唱作品不再着重体现于技术时,那它的价值又在于什么呢?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正是艺术和娱乐的最大区别。
在资本助推下,综艺迅猛发展,一些现象级综艺也成功帮助了很多亚文化走向主流。宝藏山从音乐节的演出顺序上感知到了这种变化。当越来越多的rapper登上音乐节的舞台,他们的名字被放大、被宣传,当越来越多热切的粉丝蜂拥而至,他们知道嘻哈火了。
过去几年,嘻哈狂潮制造了巨大的流量和热门话题,这些潮头的故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搅动一下时代的神经。宝藏山自然不是潮头上的人,可抓住时代浪花迸开的一粒小水珠,对这个急于摆脱当下乏味工作的两个“打工人”来讲,已经是不错的收获。
音乐成了他们对抗庸常生活的武器。他们把这种感觉写进了歌词:“一只鸟的翅膀被折断在沙子里,除了太阳大海和风只剩下他自己,是谁编织了意义的网,正在用它杀死你”...那两年,无论上班多累,他们几乎天天排练,每一个音符都让他们兴奋到了极点,那种激动是现在任何一场演出都无法带给他们的。
回到开头的那场舞台,《猴子》“理所当然”地输了。欣喜的是,宝藏山也算走出了自己的风格,粉丝们掩饰不住的惋惜,和随之而来的关注,还是证明了它在《说唱新时代》拥有了一席之地。即使说唱综艺上的选手或多或少都在产生颠覆性的新热点,但这对“红蓝cp”的青春,并不是其中一个很快就被抛下的阶段。
“感觉他们很可爱。虽然两个人和互联网主流的解构戏谑精神背道而驰,但他们没有很傲慢,而是很柔和的在传递自己的内容,有一种小时候我妈妈喂饭的感觉,喂很多巧克力豆,然后悄咪咪的混几个钙片进去。”看完节目的观众评价道。
也有人说,唱这样的内容没有意义也没有任何作用。宝藏山并不想通过这首歌能改变什么,他们只想把他们想说的话说出来,音乐的意义是音乐本身。
最近,因为疫情反复,宝藏山的巡演暂停。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即将完成自己的专辑,依然与另类说唱有关。他们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心中要有自己可以归属的东西,不会被外界改变的东西,那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他们想上宝藏山去,在宝藏山上。
撰稿&排版 / 钢化膜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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